世界充滿罪惡與恐怖。

禿鷹在空中聚嘯盤旋爭食死屍，罪惡橫流，鮮血染遍大地。

無數罪人的靈魂爭渡冥河，連河水的顏色都被遮蔽。

那是諸神的黃昏。

在昏暗的藏書室，年少的Loki翻著一本破舊的厚書，慢慢讀著上面的話，口氣聽不出是什麽感情。

“你說什麽？”Thor沒聽太明白。

Loki合上手中的書，挑了一下眉，“是世界末日。如果Asgard毀滅了，你會怎麽辦？”

“我不會讓Asgard毀滅的。”Thor拍著胸膛說。

“你有那麽大本事？”

“沒錯，等我成為Asgard的國王，我會守護這裏的每一寸土地，不讓任何巨人來侵犯！我會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！”

Loki看著Thor，用手指劃過Thor的手心，“哥哥，有些事情，不是靠武力就能解決的。”這是Loki小時候就明白的道理，Thor在被放逐地球之後才漸漸懂得。

“你在看什麽書？”粗線條的Thor沒註意Loki的表情，他被Loki手上古老的書所吸引。

Loki目光低垂，用手指撫了一下書皮，辨認道，“好像是Nibelungenlied，一本預言書。”

“天！這是禁書！還是用魯納文寫的！你居然看得懂！”Thor驚嘆。他們偷偷溜進藏書室已經要受浸泡在冰河裏的懲罰了，外加一條翻看禁書，Thor想象不出會有什麽更恐怖的事情等待著他們。

“這是魯納文？暗黑侏儒的咒文？”Loki驚異的目光表明他根本就沒發現這是異族的文字，在他看來，禁書上的都是Asgard的神族文字，完全能看懂，一點也不費勁。

“它是帶有魔力的咒文，如果將語言定形為文字，等於將神秘力量授予讀懂它的人，這會很可怕。”Thor一字不漏地背誦著父王的警告。

“噢，那會很有趣！”Loki的綠色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。“如果它真有這般魔力，我想它會了解我想要什麽，並給予我這樣的力量。”

“Loki，小心一點，不要嘗試這種危險的事情。”Thor低聲地勸阻。

“你不想知道今後的事情嗎？它可以告訴你。”Loki毫不畏懼地再次翻開這本預言。

“不要！我也不想！”Thor用手按住Loki的手指，看著Loki的眼睛，“Loki，今後的事情總會發生，我現在只是不想讓你身處危險。”

Loki看著Thor，許久，他綠色眼珠裏隱隱閃著的紅光終於暗淡下去，他合上書，塞進書櫃的最底層。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，站起身說，“我們走吧。”他的臉上有Thor無法覺察到的笑意，但依然是一張天真漂亮的臉。

Loki用魔法的幻術騙過看門的三頭金鴉，拉著Thor一路小跑消失在Asgard神殿的長廊，只留下兩人高高低低的足音。

不久，兩個男孩偷進藏書室的事情還是被Odin知道了。

Odin肩上棲息著兩只神鴉——“思想”和“記憶”告訴了事情經過。它們每天早上飛遍整個Asgard，回來向天父報告它們的見聞。

Asgard的統治者Odin頭戴金盔，怒視著在他面前的兩位小王子。

“是誰的主意？說出來我就饒恕另外一個。”天父的聲音在金色大廳的回蕩，Frigga走上前想說點什麽，卻被Odin用手擋了回來。

“不要替他們求情。”Odin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一切，“他們身為王子，將來的王位繼承人，卻視禁令而不見，對我的警告充耳不聞，不狠狠地懲罰他們，不足以警示眾神。”

“是我！”Thor擡起頭，開口，“是我，父王。我去找一本書，能讓Sif的金發重新長出來的書籍。藏書室什麽珍貴的書都有，我想應該有我想要的。”

Sif有一頭金色的長發，閃耀著比金子還要美麗的光澤。一天午睡醒來，長發全部被人剪掉。這個惡作劇太過惡劣，即使她是個堅強的女神，這時也忍不住痛哭起來。

“所以說，Loki是跟著你一起去的？”Odin看著Thor。

“是的。父王。”

“是嗎？Loki ”Odin看向Loki。

“不是。”Loki冷靜地回答。

Thor擡起頭，急切地用眼神示意Loki不要說出真相。

“的確不是。哥哥是因為我去的。Sif的長發是我剪掉的，我心有愧疚，所以讓哥哥陪我一起去找補救的方法。”

Thor驚愕Loki說出這樣的話，更沒有想到Sif的長發居然是Loki剪掉的。他知道Loki喜歡惡作劇，但這次明顯玩得過火了。

事實上，他們去藏書室的目的，單純只是為了好玩，並不是誰的註意。

“Loki，你讓我很失望。”Odin的聲音不高，卻透著隱藏的巨大的力道，字字直中Loki的心。Thor註意到父王看著Loki的眼神裏流露出的覆雜情緒，那是一種似乎意料之中的失望。

Odin擡高了下巴，對依然年少卻已經長很高的Loki說，“你應該知道這樣做的後果。”

“我知道，父王。我會去冰河受罰。”

“Loki經常出言不遜，同眾神爭吵不休，惹事生非，今天確實要好好受罰。直到冰河的巨龍醒來，你才可以回來。”

“Loki他只是……”Thor急急地解釋。

“你想跟他一起受罰嗎？”

“是的！父王！如果可以的話……”

“不行！”天父一聲怒吼，接著他語調漸漸輕柔了幾分，“Thor，這兒沒你的事。退下，回去休息！”

“父王！”Thor站出來，攔在Loki和Odin中間，他想讓這種方式讓父王知道自己的憤怒和堅持。他不會讓Loki單獨去受罰。

“退下！你想忤逆我嗎？”

Frigga焦急地上前安撫Thor，她說，“不要和你父王對著來，這樣沒有好處。”在母後的勸阻下，Thor憤怒地轉身離開，走了幾步後，狠狠地用手捶了一下大廳的柱子，發出一聲沈悶的鈍音，柱子輕微地搖晃了一下。

在Thor的記憶中，父王總是這樣不通情理。父王有時候會耐心地告訴他這是做一個王者必須要有的決斷力，但他不理解父王所說的話，他也不想理解。他只想父王能平等地對待他和Loki，他無法原諒父王對Loki無理由的偏見態度，但他無法恨他。Odin不是壞人，他是他父王。Loki也不是壞人，他是他弟弟。

他擁有的父王的愛，他希望Loki也能擁有。

巨龍是看守冰河的神獸，只有睡足三天才會醒來一次，然後繼續睡三天，周而覆始。

冰河邊，Loki脫下那身厚重的灰藍色盔甲。

長時期沈迷書籍、鉆研法術，Loki的身型修長而瘦弱，臉有些冷漠。只有面對Thor，Loki的眼神才會有異樣的神采。

那時他還沒有那件綠色的披風。盔甲護膝叮叮當當地扔了一地。他赤身裸體站在冰河邊，看著沈睡的巨龍在打鼾，聲音震得樹木都咯吱咯吱搖晃。

Thor走近了他，在他身後的樹林裏化作一塊巨石。他看著Loki，身體裏有些異樣的感覺，那種像是被發絲撩撥的感覺。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。

巨龍仍在打鼾，一時半會醒不來。

Loki一步一步走入冰河，直至把身體完全浸沒在冰冷的水裏。他仰頭看著灰色的天空，接著閉上眼，沈入水底，只剩烏黑的頭發漂浮在水面上，猶如一把濃密而柔順的水草。

他需要在蝕骨的冰河裏呆上三天。

Loki憎恨一切的水。不出三分鐘，他從水中浮起，仰起頭甩了一個弧度，發梢上冰冷的水濺到樹幹上，瞬間結成冰珠。

他轉身，用綠色的眼睛望向那塊巨石，開口，“哥哥，你在。”

Thor心中一緊，頓時恢覆人形，尷尬地低聲說，“你發現了。”

“是的，你腰上的魔帶出賣了你。無論你到哪裏，都要帶著它的，不是嗎？”

Thor低頭看了看腰間，金色的腰帶正牢牢地系在他的身體上。他嘆了口氣，“弟弟，什麽都瞞不過你。”

Loki笑了，用手指捋了一下頭發，讓它們服帖地歸於耳後，平時被烏黑發絲蓋住而不得見的脖子頓時顯現出美好的曲線。

“難受嗎？”Thor幹巴巴地開口問，他不知道這會兒該說什麽好。

“太冷了。冷得我骨頭都在疼，每個關節動不了，似乎一動就會碎掉。”

Thor的心頓時像被針紮了一樣的疼，他說，“我下來陪你。”

“不要。”Loki拒絕得很幹脆，“你忘了父王的話了嗎？他讓你離我遠一點。”

“不，父王沒有說過這樣的話。”Thor搖頭。

“我替他說出來。”

“Loki……”

“不要破壞規則，哥哥。”Loki說，“你是Asgard的王位繼承人。”

Loki越是這樣說，Thor越是難受。他想伸出手來，抱緊他，就像以前Loki害怕的時候，他抱緊他一樣。他想幫他抵禦冰河徹骨的寒冷，也想幫他抵禦內心的巨大失落和空虛。他這個時候不在乎王位，不在乎父王，不在乎整個Asgard。他要替弟弟受罰，或者，一起受罰也能讓自己的難受減輕。

“我這就下來陪你。”

“不行。”Loki說得很堅定，接著他換了柔和的語調，“我只要你握著我的手，感覺一下有多冷，就可以了。”

看著Loki伸出的手，Thor絲毫沒有猶豫就握緊了。

那是多麽要命的冷，冷的連霜巨人似乎都無法承受。Thor蹲下身，把Loki的手貼在自己胸口，想讓自身的熱量傳遞過去，緩解那蝕骨的冰冷。

Loki的睫毛在輕輕抖動著，他眨了眨眼，看著Thor狡黠的一笑，握住Thor的手突然用力。毫無半點防備的Thor猛地被一拉，摔進了冰河。

Thor掉進冰河的一剎那，似乎聽見Loki的笑聲。

“傻瓜。”

天色已晚，Loki的倒影在水裏，像冰冷的月亮照著水中閃現的光。灰暗的濃霧和著暮色一起低到他的肩上。

Thor連嗆了幾口水才掙紮著從河底浮起。在水裏他的手指似乎觸碰到Loki的身體，那種冰冷，足以讓Thor的手指碎成一塊一塊。

Thor發現了一件事情。他疑惑無比，“這水，這水是溫的？”

Loki笑了，他的手指從Thor的金發上滑過去，蒼白發寒的手叫Thor心裏發顫。他看著Thor的眼睛，笑得若無其事，“你以為父王不會知道你的心思？”

Thor的身體浸在溫暖的冰河裏，他皺起眉，心中一凜。

“你是說……”

“是的，父王知道你會下來陪我，他讓整個冰河的冷都在我一個人身上凝聚。”

“不行，不能這樣。”

“所以，我讓你握住我的手……我把你拉下來，只是想告訴你。”Loki停頓了一下，嘆了口氣，“父王他什麽都知道，你無法幫助我。”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柔軟而哀傷，那是只有對Thor才會露出的表情。

Thor覺得一陣胸悶，心臟像是給Mjollner猛烈敲擊了一下。

Loki並不是像父王一樣無堅不摧，也不是英勇強壯的虹橋守護者Heimdall。面對父王的不喜歡和諸神的排擠，他依然會傷心，會不自在。雖然有時幹脆埋頭幹自己的事充耳不聞，但他仍無法事事都雲淡風輕。

“不……”Thor搖頭，喃喃說，“一定有辦法的，我一定能想出辦法。”

Loki沒有出聲，嘴角飄過去一絲神秘而別具深意的笑意，慢慢沈入水中。水面上浮出一連串的氣泡，暈出一圈一圈的漣漪。

Thor四下張望，遠處巨龍鼾聲如雷，樹林裏的霧氣被鼻息所產生的勁風給狠狠的吹開，但是仿佛有意識一樣，這群濃霧很快的就又合在了一起。

“也許，我可以讓巨龍醒來。”

Thor一刻也沒有遲疑直接躍上岸，朝著巨龍走去。濕漉漉的紅色披風生硬地曳在身後，盔甲上還滴著水珠。他走的很快，好像下一秒巨龍就會消失，他一刻也不能等。

這個長著蝙蝠一樣醜惡翅膀的巨龍正伏在地上睡得正香，熟睡中的神獸仍然渾身散發出那種令人戰栗的氣息，粗大的鼻孔噴出的氣體讓附近的植被都伏地搖擺。

Thor看著那個巨大的神獸，它的利爪熟睡時正松弛著，如果它醒來，可以毫不費力地把還年少的Thor撕成碎片。Thor毫不畏懼，他揚起腦袋，被水浸濕的金發緊緊地黏貼在臉上。他在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。

這把匕首是侏儒向神族示好的信物，父王在Thor生日的時候送給了他。侏儒是厲害的巧匠，擁有種種神秘的力量和深遂的知識，打造出很多寶物。這把匕首就是其中之一。

他爬上巨龍的身軀，用匕首猛地紮向它的腿。

巨龍頓時發出咆哮般地怒吼，它張開血盆大口，露出尖牙，巨大的吼聲把水底的Loki震了上來。Loki的臉上寫滿了震驚，他以為Thor會無計可施。他沒有想到Thor的這個行為竟如此驚人，他並沒有做好心理準備。

侏儒鍛造的鋒利匕首劃破了它的肌肉組織，瞬間傷口處鮮血淋漓，巨龍開始發怒，猛烈地甩動著脊背，似一只想沖破牢籠的困獸，扯著脖子上的粗大鏈條焦躁不安的蹦跳起來。Thor一個不小心，差點摔下，急忙抓緊巨龍的鱗片。滑膩的鱗片不容易抓牢，外加巨龍不停地震蕩，Thor處境很危險。

“哥哥！”Loki呼喊，“小心！”

Loki急忙舒展僵硬的手，活動著關節，揚手往巨龍眼前一抹，濃濃的霧氣瞬間籠罩住了它的腦袋，巨龍什麽也看不見，劇烈的動作逐漸舒緩了下來。

Thor看準機會順著巨龍光滑的脊背滑下來，拽上已經上岸的Loki的手，逃離冰河森林。

“Loki，你看！我做到了！我讓巨龍醒過來了！”Thor急速的呼吸裏有抑制不住的喜悅，每一個細胞都充斥著興奮。

Loki看著Thor，沒有說話。他很感動，剛才Thor那麽勇猛不顧後果地往前沖，絲毫不考慮自己的處境。

“你還冷嗎？”Thor停住腳步，解下披風裹在Loki的盔甲外，雙手捧起他的手不住地哈氣。

Loki看著Thor垂下的金發上閃爍著星光，不知是發梢的水滴還是眼淚滴在他的掌心。

他的哥哥是那麽威嚴正氣，柔和而溫柔。Loki的心裏似有堅冰漸漸融化開。他開始意識到，似乎有一種東西在他心裏，快要破門而出。

“嗨！現在還冷嗎？”Thor朝著Loki發呆的臉叫了一聲。

“不冷了。”Loki回過神，抽出手，朝Thor眨了眨眼睛，徑直向著前方走去。

“餵，你想幹什麽？”

Loki爬上一道坡，站在坡上看著前方。Thor跟上Loki和他並排站立。他們眼前出現一棵又粗又高的大樹，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巨大的樹木，而且它的每一根樹枝每一片葉子都在星光下折射著璀璨的光輝。在兩個少年眼裏，這顆大樹似乎就是宇宙的核心世界之樹Yggdrasil，巨大而充滿了生命的力量。

“這是什麽樹？”Thor問。

“不知道。不過是我發現的，它就叫Loki。”Loki回答。他走上前去撫摸著粗糲的樹皮，仰頭向上看，“好高。你說，Loki會通向哪裏？”

“不知道……我要問問父王。”

“你怎麽什麽都問父王。你沒有自己的想法嗎？”

“那你認為它通向哪裏？”

“另一個世界，神死了之後去的另一個世界。”

Thor沒弄懂他什麽意思，“另一個世界是什麽？”

“是記憶。”

Thor更加困惑了。

Loki脫下身上紅色的披風，爬上那顆巨大的樹，坐在樹枝上晃動著雙腿。星光照耀在他的肩頭，讓他的臉顯出一種奇異的光彩。

“我想到了讓Sif頭發重新長出的方法。侏儒國中的能工巧匠，能為Sif打造一副一模一樣的能夠自由生長的金子頭發。”

“這個想法超棒的！你怎麽想到的？”Thor仰著頭看他，激動之情溢於言表，他從心底裏佩服Loki的聰明機靈。

“剛才我看見你的匕首，是侏儒的作品吧？”

“是的。”Thor自豪地說，帶著笑容，“是父王送給我的生日——”Thor的話戛然而止，他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。

“——那是藏在地底下的黑色侏儒用地心滾燙的合金鍛煉出來的匕首，稀有而珍貴，他們把這舉世無雙的神物進獻給了天父，父王在你生日那天當眾只賜予你一人。”Loki輕笑了一聲，看著Thor，“我沒說錯吧？”

Thor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。在他們兩兄弟之間，父王有時做事確實有失公允，對此他總是小心翼翼地回避，今天卻在刺傷巨龍時拿出了匕首，還在剛才提起了禮物。他腦子一定是剛剛過於緊張而胡塗了。

“我很想說，我嫉妒了，哥哥。”Loki認真地說，眼裏閃著委屈的光芒。他抱怨完後，接著就對Thor說，“我要你把它送給我。”他晃動著雙腿，吹起口哨，仿佛索要的不是一件稀世珍寶，而是Asgard隨處可見的小野花。

“你真的要？”Thor仰著頭，睜大眼睛。

Loki點了點頭。

“好，不要讓父王知道。”Thor抽出匕首，往樹上一扔。

Loki楞了一下，他沒有想到Thor會如此幹脆地答應。他慌忙雙手一接，接著笑了，眼睛很清很亮，象兩彎月牙。

看見Loki在笑，Thor也笑了。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比不上Loki的笑，也許因為他不常笑，所以更顯可貴，Thor願意拿一切去換。

“你把你的寶物給我，我也跟你交換一個秘密。”Loki對Thor說。

Thor極有興趣地在樹下聽。

“最初我進冰河的時候，確實冰冷刺骨。但是當我時間呆長了，就覺得可以忍受。我的皮膚慢慢轉成灰藍色，我可以聽到我血液凝結的聲音……我在冰河裏呆上三天應該完全沒有問題。我想，哥哥，你沒有必要去刺傷那條巨龍。”

“那你為什麽不早說？”

“我現在說也不遲啊。我也沒叫你去喚醒巨龍。”Loki的表情平靜，隱約可見嘴角浮現出一絲得意洋洋。

Thor閉上眼睛，心裏嘆道，為什麽自己總是那麽地相信他。

冰河邊，受傷的巨龍在哀嚎。

它並沒有睡足三天，就被Thor強制性喚醒。強烈的困意和疼痛在劇烈鬥爭著，它的聲音漸漸低沈而斷斷續續。傷口流出的血液已經凝固，變成了棕褐色。

樹林裏的霧氣逐漸散去，頭戴蒼鷹之羽的Frigga出現在巨龍身邊。她把剛才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裏。

沈默許久，她嘆了口氣，自言自語，“傻孩子，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騙過你們的父王？巨龍受傷的事情，他早晚會知道。”

暮色間，她用手輕輕拂過巨龍的褐色傷口，傷口頓時消失不見，猶如新生。

我時常做夢。

在夢裏，我是Thor，你是Loki，我是你哥哥，而你還活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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